听纳 原文

  古之为天下者何尝不虚己访言畴谘询度择令典而从人欲补阙政而成机务故帝尧有稽众舍己之听汉祖有纳谏转环之美用能极群臣之谋虑任四海之志力塞未然之咎立非常之功使下情无壅而刍荛不遗大猷是经而金玉其度者也。东方朔曰:谈有悖於耳拂於目谬於心而便於身者有说於目顺於耳快於心而毁於行者非明王圣主孰能听之盖君人之用心当如冰鉴之不将不迎山泽之纳藏垢然後忠邪立辩疏远咸达择其善者闻斯行诸《书》曰:嘉言罔攸伏《诗》曰:周道如砥其直如矢是之谓也。汉高祖初为汉王二年三月至洛阳新城三老董公遮说汉王曰:臣闻顺德者昌逆德者亡兵出无名事故不成(名者伐有罪)。故曰:明其为贼敌乃可服(为者无为之为布告天下言项羽杀义帝明其为贼乱举兵征之乃可服也。)项羽为无道放杀其主天下之贼也。夫仁不以勇不以力(为义帝发丧此为行仁义不用勇力也。)三军之众为之素服以告之诸侯为此东伐四海之内莫不仰德此三王之举也。(言以德义取天下则可比从於三王)汉王曰:善非夫子无所闻,於是汉王为义帝发丧袒(袒谓脱衣之袖也。)而大哭哀临三日。

  三年十二月汉王与郦食其谋挠(挠弱也。)楚权食其欲立六国後以树(树立也。)党汉王刻印将遣食其立之以问张良良发八难汉王辍饭吐哺(哺口中所含食)曰:竖儒(言其贱劣无智。若童竖也。)几败乃公事(几近也。)令趋销印(趋速也。)。

  五月(钦。若等曰:汉初以十为岁首故此月在后)汉王出荥阳至成皋自成皋入关收兵欲复东辕生说汉王曰:汉与楚相距荥阳数岁汉常困愿君王出关项王必引兵南走(走亦谓趋向也。)王深壁令荥阳成皋间。且得休息使韩信等得辑河北赵地(辑谓和合也。)连燕齐郡乃复走荥阳如此则楚所备者多力分汉得休息复与之战破之必矣。汉王从其计出军宛叶间(叶县名古叶公之国宛县叶县之间也。)与黥布行收兵羽闻汉王在宛果引兵南汉王坚壁不与战。

  六月项羽围汉王成皋汉王跳(跳独出意也。)得韩信军八月临河南乡军小武欲复战郎中郑忠说止汉王高垒深堑勿战汉王听其计使卢绾刘贾将卒二万人骑数百度白马津入楚地佐彭越烧楚积聚复击破楚军燕郭西攻下睢阳外黄十七城。

  四年十一月韩信已破齐使人言曰:齐边楚权轻不为假王恐不能安齐汉王怒欲攻之张良曰:不如因而立之使自为守,於是遣张良操印立韩信为齐王五年冬十月汉追羽至阳夏南止军与齐王信魏相国越期会击楚至固陵(即固始也。属淮阳)不会楚击汉军大破之汉王复入壁深堑而守谓张良曰:诸侯不从奈何良对曰:楚兵。且破未有分地(信越对未有益地之分)其不至固宜(理宜然也。)君王能与共天下可立致也。(共有天下之地割而对之)齐王信之立非君王意信亦不自坚(因为自请为假王乃立之耳。故曰:非君王意)彭越本定梁地始君王以魏豹故拜越为相国今豹死越亦望王而君王不早定今能取睢阳以北至城皆以王彭越从东以南傅海与齐王信信家在楚其意欲得复故地能出捐此以许两人使各自为战则楚易败也,於是汉王发使使韩信彭越至皆引兵来。

  六年人有上书告楚王韩信反高帝问诸将诸将曰:亟发兵亢竖子耳(及急也。)高帝默然以问陈平平固辞谢曰:诸将云:何帝具告之平曰:人有上书言信反人有闻知者乎!曰:未有曰:信知之乎!曰:弗知平曰:陛下精兵孰与楚(与如也。)帝曰:不能过也。平曰:陛下将用兵有能敌韩信者乎!帝曰:莫及也。平曰:今兵不如楚之精将弗及而举兵击之是趣之战也。切为陛下危之帝曰:为之奈何平曰:古者天子巡狩会诸侯南方有梦(楚泽名)陛下第出伪游梦(第但也。语声急也。它皆类此)会诸侯会陈陈楚之西界信闻天子以好出游其势必郊迎谒(出其郊远迎谒也。)而陛下因擒之特一力士之事耳高帝以为然乃发使告诸侯会于陈吾将南游梦帝因随以行行至陈楚王信果郊迎道中高帝豫具武士见信即执缚之田肯贺帝曰:陛下得韩信。又致秦中(时山东人谓关中为秦中)秦形胜之国也。(得形势之便也。)带河阻山县隔千里持戟百万秦得百二焉(百二得百中之二二万人也。秦地险固二万人足当诸侯百万人也。)夫齐东有琅邪即墨之饶(二县近海财用之所也。)南有泰山之固西有浊河之限(齐西有平原河水东北过高唐即平原也。孟津号黄河。故曰:浊河)北有渤海之利地二千里持戟百万县隔千里之外齐得十二焉(齐得十二者二十万人当诸侯百万也。)此东西秦也。非亲王子弟亡可使王齐者帝曰:善赐金五百斤。

  冯唐事文帝帝辇过问唐曰:父老何自为郎家安在(言年已老矣。何乃自为郎也。)具以实言帝曰:吾居代时吾尚食监高祛数为我言赵将李齐之贤战於钜鹿之下吾每饮食意未尝不在钜鹿也。(每食念监所说李齐在钜)父老知之乎!唐对曰:齐尚不如廉颇李牧之为将也。帝曰:何已(已犹也。)唐曰:臣大父在赵时为官帅将(大父祖父也。)善李牧臣父故为代相善李齐知其为人也。帝既闻廉颇李牧为人良说(良善也。闻颇牧之善帝意大说)乃拊髀曰:嗟乎!吾独不得廉颇李牧为将耳岂忧匈奴哉!唐曰:主臣(恐惧之言)陛下虽有廉颇李牧不能用也。帝怒起入禁中良久召唐让曰:公众辱我独无间处乎!(何不间隙之处而言)唐谢曰:鄙人不知忌讳当是时匈奴新大入朝那杀北地都尉帝以胡寇为意乃卒复问唐曰:公何以言吾不能用颇牧也。唐对曰:臣闻上古王者遣将跪而推毂曰:以内寡人制之以外将军制之(门中楹为也。)军功爵赏皆决於外归而奏之此非空言也。臣大父言李牧之为将也。居边军市之租皆自用飨士赏赐决于外不从中覆也。(覆谓覆白之也。)委任而责成功故李牧乃得尽其智能选车千三百乘彀骑万三千匹(彀张弩也。)百金之士十万(良士直百金也。百金喻其贵重也。)是以北逐单于破东胡灭澹林(澹胡也。晋北有澹林之胡楼烦之戎也。)西抑强时赵凡霸(几致於霸也。)後会赵王迁立(赵幽也。)其母倡也。用郭开谗而诛李牧令颜聚代之是以为秦所灭今臣窃闻魏尚为中守军市租尽以给士卒出私养钱五日一杀牛(私假钱也。)以飨宾客军吏舍人是以匈奴远避不近中之塞虏尝一入尚率车骑击之所杀甚众夫士卒尽家人子起田中从军安知尺籍伍符(尺籍所以书军令伍将符伍五相保之符信也。汉军法曰:吏卒斩首以尺籍书下县移郡令人故行不行夺劳二岁伍符亦行伍之符要节度也。家人子谓庶人之家子也。)终日力战斩首捕虏上功幕府一言不相应文吏以法绳之其赏不行吏奉法必用愚以为陛下法太明赏太轻罚太重。且中守尚坐上功首虏差六级陛下下之吏削其爵罚之繇此言之陛下虽得李牧不能用也。臣诚愚触忌讳死罪文帝说是日令唐持节赦魏尚复以为中守而拜唐为车骑都尉。

  武帝时巴蜀四郡通西南夷道载转相饣襄数岁道不通士罢饿馁离暑湿死者甚众西南夷。又数反发兵兴击耗费亡功(耗损也。)帝患之使公孙弘往视问焉还报言其不便及弘为御史大夫时方筑朔方据河逐胡弘等因言西南夷为害(言通西南夷大为损害)可。且罢专力事匈奴帝许之罢西夷独置南夷两县一都尉稍令犍为自保就(令自保守。且修成其郡县)。

  宣帝即位徵魏相为大司农迁御史大夫四岁大将军霍光薨帝思其功德以其子禹为右将军兄子乐平侯山复领尚书事(山者去病之孙今言兄子误也。)相因平恩侯许伯奏封事言春秋讥世卿恶宋三世为大夫及鲁季孙之专权皆危乱国家自後元以来禄去王室政繇冢宰今光死子复为大将军兄子秉枢机昆弟诸胥据权势在兵官光夫人显及诸女皆通籍长信宫(通籍谓宫之中皆有名籍恣出入也。)或夜诏问出入骄奢放纵恐浸不制(寝渐也。不制不可制御也。)宜有以损夺其权破散阴谋以固万世之业全功臣之世。又故事诸上书者皆为二封署其一曰副领尚书省先发副封所言不善屏去不奏相复因许伯白去副封以明壅蔽宣帝善之诏相给事中皆从其议霍氏杀许后之谋始得上闻。

  冯奉世破莎车帝说下议封奉世丞相将军皆曰:春秋之义大夫出疆有可以安国家则颛之可也。奉世功效尤著宜加爵土之赏少府萧望之独以奉世奉使有指而擅矫制违命发诸国兵虽有功效不可以为後法即封奉世开後奉使者例以奉世为比争遂发兵要功万里之外(逐竟也。)为国家生事於夷狄渐不可长奉世不宜封帝善望之之议以奉世为光禄大夫水衡都尉。

  鲍宣为谏议大夫上书陈天变请复徵用何武师丹彭宣傅喜等帝感大异纳宣言徵何武彭宣旬月皆复为三公拜宣为司隶。

  后汉明帝时下令禁民二业(谓农者不得商贾也。)。又以郡国牛疫通使区种增耕而下吏检括多失其实百姓患之居巢侯刘般上言郡国以官禁二业至有田者不得渔捕今滨江湖郡率少蚕桑民资渔采以助口实。且以冬春月不妨农事夫渔猎之利为民田除害有助食无关本为送诸国客遂竟也。二业也。又郡国以牛疫水旱垦田多减故敕诏区种增进顷亩以为民也。而吏举度田欲令多前至於不种之处亦通为租可申敕刺史二千石务令实其有增加皆使与夺田者同罪帝悉从之王望为青州刺史是时州郡灾旱百姓穷荒望行部道见饥者裸行草食五百馀人愍然哀之因以便宜出所在布粟给其廪粮为作褐衣事毕上言帝以望不先表请章示百官详议其罪时公卿皆以为望之专命法有常条锺离意独曰:昔华元子反楚宋之良臣不禀君命擅平二国春秋之义以为美谈今望怀义忘罪当仁不让。若绳之以法忽其本情有乖圣朝爱育之义帝嘉意议而赦望罪。

  章帝建初元年地震东平王苍上便宜其事留中帝报《书》曰:丙寅所上便宜三事朕亲自览读反覆数周心开目明旷然发蒙间吏人奏事亦有此言但明智浅短,或谓傥是复虑为非何者灾异之降缘政而见今改元之後年饥人流此朕之不德感应所致。又冬春旱甚所被尤广虽内用刻责而不知所定得王深策快然意解诗不云:乎!未见君子忧心忡忡既见君子我心则降思惟嘉谟以次奉行冀蒙福应彰报至德特赐王钱五百万。

  和帝时故居巢侯刘般子恺当袭封爵先是建初中般卒恺与弟宪遁逃避封久之章和中有司请绝恺国章帝特优假之恺犹不出积十馀年永元中有司复奏之侍中贾逵因上章曰:孔子称能以礼让为国於从政乎!何有切见居巢侯刘般嗣子恺素行孝友谦逊洁清弟宪潜身远迹有司不原乐善之心而绳以循常之法惧非长克让之风以成含弘之化前世扶阳侯韦玄成近有陵阳侯丁鸿黾阝侯邓彪并以高行洁身辞爵未闻贬削而皆登三事今恺景仰前修有伯夷之节宜蒙矜宥全其先功以增圣朝尚德之美帝纳之下诏曰:故居巢侯刘般嗣子恺当袭般爵而称父遗意致国弟宪遁亡七年所守弥笃盖王法崇善成人之美其听宪嗣爵遭事之宜後不得以为比乃徵恺拜为郎。

  安帝时连有灾异诏百僚各上封事尚书陈忠乃上疏豫通广帝意曰:若有道之士对问高者宜垂省览特迁一等以广直言之路书进御有诏拜有道高第士沛国施延为侍中。

  顺帝永和四年中常侍张逵蘧政等共谮梁商等帝不从逵等悉伏诛辞所连染及在位大臣商惧多侵枉乃上疏曰:春秋之义功在元帅罪止首恶故赏不僭溢刑不泛滥五帝三王所以同致康也。切闻考中常侍张逵等辞语多所牵及大狱一起无辜者众死囚久系纤微成大非所以顺迎和气平政成化也。宜早讫竟以止逮捕之烦帝乃纳之罪止坐者。

  左雄为尚书令上言宜崇经术缮修太学帝从之至阳嘉元年太学新成诏试明经者补弟子增甲乙之科员各十人除京师及郡国耆儒六十已上为郎舍人诸王国郎者百三十八人雄。又上言郡国孝廉古之贡士出则宰民宣协风教。若其面墙则无所施用孔子曰:四十而不惑礼称强仕请自今孝廉年不满四十者不得察举皆先诣公府诸生试家法(儒有一家之学故称家)文吏课笺奏付之端门练其虚实以观异能以美风俗有不承科令者正其罪法。若有茂才异行自可不拘年齿帝从之,於是班下郡国後刘据为大司农以职事被谴召诣尚书传呼促步。又加以捶扑雄复上言九卿位亚三事班在大臣行有佩玉之节动有庠序之仪孝明皇帝始有扑罚皆非古典帝从而改之其後九卿无复捶扑者。

  李固阳嘉中公卿举固对策诏特对当世之弊为政所宜帝览其对多所纳用即时出阿母还舍诸常侍悉叩头谢罪朝廷肃然以固为议郎後固为大司农先是周举等八使按察天下多所劾奏其中并是宦者亲属辄为请乞诏遂令勿考。又旧任三府选令史光禄试尚书郎时皆特拜不复选试固乃与廷尉吴雄上疏以为八使所纠宜急诛罚选举署置可归有司帝感其言乃更儒有一家之学故称家下免八使举刺史二千石自是稀复特拜切责三公明加考察朝廷称善乃复与光禄勋刘宣上言自顷选举郡牧守多非其人至行无道侵害百姓。又宜止盘游专心庶政帝纳其言,於是下诏诸州劾奏守令以下政有乖枉遇人无惠者免所居官其奸秽重罪收付诏狱。

  桓帝时度辽将军陈龟上疏陈牧守不良或出入中官宜更选匈奴乌桓护羌中郎将校尉除并凉二州今年租帝觉悟乃更选幽州刺史自营郡太守都尉以下多所革易下诏为陈将军除并凉一年租赋以赐吏民。

  应奉为司隶校尉及邓皇后败而田贵人见幸桓帝有建立之议奉以田氏微贱不宜超登后位上书谏曰:臣闻周纳狄女襄王出居於郑(《左传》襄王将以狄女为后富辰谏曰:不可狄固贪婪王。又启之王不从狄人伐周襄王出奔郑)汉立飞燕成帝继嗣冫民绝母后之重兴废所关宜思关。且之所求远五禁之所忌(《韩诗外传》曰:妇人有五不娶丧妇之长女不娶为其不受命也。世有恶疾不娶弃於天也。世有刑人不娶弃祭人也。乱家女不娶类不正也。逆家女不娶废人伦也。)帝纳其言竟立窦皇后。

  灵帝光和五年公卿以谣言举刺史二千石害民者太尉许郁司空张济承望内官受取货赂其宦官子弟宾客皆不敢问而虚纠边远小郡有惠化者吏人诣阙陈诉司徒陈耽与议郎曹操上言公卿所举率党其类斯所谓放鸱枭而囚鸾凤也。其言忠节切帝以让济繇是诸坐谣言徵者悉拜议郎。

  魏太祖征马超等於关西时军每度渭辄为超骑冲突营不得立地。又多沙不可筑垒娄子伯曰:今天寒可起沙为城以水灌之可一夜而成帝从之乃作缣囊以运水夜度兵作城比明城立繇是帝军尽得渡渭。又征韩遂等遂请与公相见公与遂等遂语诸将曰:公与虏交语不宜轻脱可设木行马以为防遏公甚然之明帝初践祚群臣,或以宜飨会博士高唐隆曰:唐虞有遏密之哀高宗有不言之思是以至德雍熙光於四海以为不宜为会帝敬纳之。

  杨阜为城门校尉常见帝著褐被缥绞半裒袖问帝曰:此於礼何法服也。帝默然不答自是不法服不见阜。

  晋景帝为魏相征淮南时吴将诸葛恪帅军於孙权所筑东兴堤左右结山夹筑两城使全端留守之恪引军而还诸葛诞言於帝曰:致人而不致於人者。此之谓也。今因其内侵使文舒逼江陵仲恭向武昌以羁吴之上流然後简精卒攻两城比救至可大获也。帝从之。

  魏嘉平五年吴将诸葛恪围合肥时姜维亦出围狄道帝问虞松曰:今东西有事二方皆急而诸将意阻。若之何松曰:昔周亚夫坚壁昌邑而吴楚自败事有似弱而强者有似强而弱者不可不察也。今恪悉其锐众足以肆暴而坐守新城欲以致一战耳。若攻城不拔请战不得师老众疲其势自走诸将自不轻进乃公之利也。姜维有重兵而县军应恪投食我麦非深根之寇也。且谓我并力於东西方必虚是以轻进今。若使关中诸军倍道急赴出其不意殆将走矣。帝曰:善乃使郭淮陈恭悉关中之众解狄道之围敕母丘俭等按兵自守以新城委吴姜维闻淮进兵军食少乃退屯陇西界。

  武帝泰始中散骑常侍傅玄上便宜五事诏曰:得所陈便宜言农事得失及水官兴废。又安边御胡政事宽猛之宜申省用备一二具之此诚为国大本当今急务也。如所论皆善深知乃心广思诸宜动静以闻也。

  初王平吴为王浑所嫉所赏甚薄时人咸以功重报轻博士陈秀太子洗马孟康前温令李泌等并表讼之功帝乃迁镇军大将军加散骑常侍领後军将军。

  成帝时蔡谟代郗鉴为征北将军先是郗鉴上部下有勋劳者凡一百八十人帝并守其功未卒而鉴薨断不复与谟乃上疏以为先以许鉴今不宜断。且览所上者皆积年勋效百战之馀亦不可不报诏听之简文帝初为抚军执政王彪之为廷尉时当南郊帝访彪之应有赦不答曰:中兴以来郊祀往往有赦愚常谓非宜何者黎庶不达其意将以为郊祀必赦至此时於愚之辈复生心於侥倖矣。遂从之。

  後魏明元时崔浩为祭酒晋军在雒议欲以军绝其後帝问浩浩对以为不可帝大悦语至中夜赐浩御缥醪酒十觚水精戎盐一两曰:朕味卿言。若此盐故与卿同其甘也。

  文帝时源贺出为冀州刺史上书乞宽刑已後入死者皆恕死徙边久之帝谓群臣曰:源贺劝朕宥诸死刑徙充北蕃诸戍自尔至今一岁所活殊为不少生济之理既多边戍之兵有益卿等事朕致何善意也。苟人人如贺朕治天下复何忧哉!顾忆诚言利实广矣。群臣咸曰:非忠臣不能进此计非圣明不能纳此言。

  孝文为太子恂娶司徒冯诞长女以女幻待年长先为聘彭城刘长荥阳郑悫女为左右孺子时恂年十三四帝泛舟天渊池谓郭祚翟光宋弁曰:人生须自放不可终朝读书我欲使恂旦出省经传食後还内晡时复出夕而罢卿等以为何如光曰:孔子称血气未定戒之在色《传》曰:昼以访事夜以安身太子以幻年涉学之日不宜於正昼之时舍书御内。又非所以安柔弱之体固永年之命帝以光言为然乃不令恂昼入内。

  郑道昭为国子祭酒表请崇尚儒学孝文诏曰:具卿崇儒敦学之意良不可言新令寻班施行无远不至可谓职思其忧无旷官矣。

  高道悦为谏议大夫兼御史中尉时孝文将繇水路幸邺已诏都水迥营构之材以造舟楫道悦表谏之帝诏曰:省所上表深嘉乃心但卿之立言半非矣。当须陈非以示谬称是以彰德然後明所以不用有繇而为之不尔则未相体耳迥材都水营嬉游终为弃物修缮非务舟楫无章士女杂乱此则卿之失辞矣。深薄之危抚陵之重斯则卿之得言也,於是帝遂从陆路。

  隋文帝时崔仲方为虢州刺史上言论取陈之策帝览而大悦转基州刺史徵入朝仲方因面陈经略帝善之赐以御袍并杂采五百段进位开府而遣之及大举伐陈以仲方为行军总管率兵与秦王会。

  唐高祖武德初齐王元吉为并州总管为刘武周所攻弃军还京高祖怒甚谓礼部尚书李纲曰:元吉幼小未习时事故遣窦诞宇文歆辅之强兵数万食支十年起义兴运之基一朝而弃宇文歆首画此计我当斩之纲曰:赖歆令陛下不失爱子臣以为有功高祖问其故纲对曰:罪繇窦诞不能规讽致令军人怨愤。又齐王年少肆行骄逸放纵左右侵渔百姓诞曾无谏止乃随顺掩藏以成其[C260]此诞之罪宇文歆论情则疏向彼。又浅王之过失悉以闻奏。且父子之际人所难言而歆言之,岂非忠恳今欲诛罪不录其心臣愚切以为过翌日高祖召纲入升御坐谓曰:今我有公遂使刑法不滥元吉自恶结怨於人歆既曾以表闻诞亦焉能禁制皆非其罪。

  太宗贞观十六年七月丁酉谓侍臣曰:当今国家何等为急谏议大夫褚遂良曰:即日四方仰德谁敢为非但太子诸王须有定分陛下宜为万代法以遗子孙帝曰:此言是也。朕年将五十已觉衰怠既以长子守器东宫第及庶子数将五十心常忧虑颇在此耳但自古嫡庶无良何尝不倾败国家公等为朕搜访贤德以辅储宫爰及诸王咸求正士。且事人岁久即分义情深非意窥窬多繇此作其王府官僚宜限以四考。

  褚遂良为黄门侍郎贞观中鸿胪寺奏高丽莫支离贡白金遂良进曰:莫支离虐杀其主九夷不容陛下已云:兴兵将示吊伐为辽山之人报主辱之耻。若受其贡何所攻伐太宗纳焉。

  张玄素为景州都督录事参军太宗闻其名及即位召见访以政道对曰:臣观自古以来未有如隋室丧乱之甚,岂非其君自专其法日乱向使君虚受於上臣弼违於下岂至於此。且万乘之重。又欲自专庶务日断十事而五条中中者信善其如不中者何况一日万机已多亏失以日继月乃至累年乖谬既多不亡何待如其广任贤良高居深视有司奉职谁敢犯之臣。又观隋末沸腾被於於县所求天下不过十数人馀皆保邑全家思归有道是知人欲背主为乱者鲜矣。但人君不能安之遂致於乱陛下。若近鉴危亡日慎一日尧舜之道何以能加太宗善其对擢侍御史。

  高宗时太尉长孙无忌位当元舅数进谋议帝无不优纳之。

  玄宗先天二年诏贬特进李峤为太子率更令时峤子畅为处州刺史峤随畅之任先是韦庶人临朝峤密表请令相王诸子皆出京师帝於宫内获其表以传示侍臣或请诛之中书令张说曰:峤虽不辩顺逆然亦为当时之谋议非其主请不追讨其罪帝从其言因有是命。

  姚崇为紫微令玄宗时幸东都而太庙屋坏召宋苏问其故等奏言今三年之制未毕诚不可行幸凡灾变之发皆所以明教戒陛下宜增大道以答天意。且停幸东都帝义召崇问曰:朕临发京邑太庙无故隳坏恐神灵戒以东行不便耶崇对曰:太庙殿本是苻坚时所造隋文帝创立新都移宇文庙故殿造此庙国家。又因缘旧制岁月兹深朽蠹而毁山有朽壤尚不免颓此既久来枯木合将摧折偶与行期相会不是缘行乃隳四海为家两京相接陛下以关中不甚丰熟转运。又有劳费所以为人行幸非是无事烦劳东都百司已作供拟不可失信於天下旧庙既毁烂不堪修理望移神主於太极殿安置更改造新庙以申诚敬车驾依前径发帝曰:卿言正合朕意赐绢二百疋所司奏七庙神主迁於太极改造新庙车驾遂幸东都因命崇五日一参仍入阁供奉甚承恩遇。

  宋为侍中时太常卿修国史姜皎兄弟当朝用事以其权宠太盛恐非久安之道屡奏请稍抑损之玄宗敕曰:西汉诸将多以权贵不全南阳故人并以优自保观夫先後之迹吉凶之数较然可知良有以也。宜放皎归田园以恣娱乐。又玄宗东巡复为留守帝临发谓曰:卿国之元老为朕股肱耳目今将巡雒邑为别历时所有嘉猷宜相告也。因极言得失特赐采帛仍降手制曰:所进之言书之座右出入观省以戒终身。

  肃宗至德中李勉为司膳员外郎时关东献俘百人诏并处斩因有仰天叹者勉偶过问之对曰:某被胁制守官非逆者勉入而上言曰:元恶未殄遭点污者半天下皆欲澡心归化。若尽杀之是驱天下以资凶逆也。帝遽令奔骑宥释繇是归化日至。

  李揆为中书舍人至德中宗室请加张皇后翼圣之号肃宗召问之揆对曰:臣观诸古后妃终则有谥生加尊号未之前闻景龙失政韦氏专恣加号翼圣今皇后之号正与韦氏同陛下明圣动遵典礼,岂可比踪景龙故事哉!肃宗惊曰:凡才几误我家事遂止时代宗自广平王改封成王张皇后有子数岁阴有夺宗之议揆因对见肃宗从容曰:成王嫡长有功今当命嗣卿意何如揆拜贺曰:陛下言及於此社稷之福。

  天下幸甚臣不胜大庆萧宗喜曰:朕计决矣。自此颇承恩遇遂蒙大用。

  德宗建中四年末避难迁於奉天以城隘不可久议幸凤翔。且依张镒户部尚书萧复闻之遽请见曰:窃闻移幸凤翔未审虚实帝曰:有之复曰:陛下大误凤翔将士皆朱霑旧兵今霑悖逆此中必有同恶相济者臣尚虑张镒不能久奈何拟幸凤翔帝曰:朕行计已决试为卿驻驾一日属凤翔後营将李楚琳杀张镒自为节度使乃止。

  贞元十二年信州刺史姚骥举员外司马卢南史准例配得有典一人每月请纸笔钱一千文南史以官冗无职事於典而纳其直凡五年计赃六十千文。又云:私买铅烧黄丹诏令刑部员外郎裴监察御史郑楚大理评事陈正仪充三司使往按之并召对於延英德宗曰:必须评审无令漏罪衔冤三人将退独立奏曰:臣览姚骥奏状云:南史取直典纸笔虽於公法有违在情可恕德宗曰:此事亦其应有但未知烧铅事何如曰:烧铅为黄丹格令不禁准天宝十三载敕铅铜锡并不许私家买卖盖防私铸钱亦不言不许烧黄丹然南史违敕买铅不得无罪三司使至江南今忽缘小事令往非唯罢耗州县亦恐远处闻之各怀忧惧臣闻开元中张九龄为五岭按察使有录事参军告其非法朝廷唯令大理评事往按近大历中鄂岳观察使吴仲孺与转运判官刘长卿纷竞仲孺奏长卿赃犯三千万贯时止差监察御史苗丕往推今姚骥所奏事既无多臣。若堪任此行即请独往恐不要三司尽行德宗曰:卿言是也。可召楚相等来及至乃赐坐曰:朕懵於理道处事未精裴所奏深合事宜卿可宣付宰臣但行举一人往按问十八年三月以前摄东都团练使齐总为衢州刺史给事中许孟容上表封还时左补阙王武陵右补阙刘伯刍复上疏言之繇是诏书留中不出明日雨不视事特开延英门召许孟容对帝慰谕开纳曰:使百执事皆如卿朕何忧也。

  宪宗元和五年九月复以吐突承璀为左卫上将军依前知内侍省事充右神策获军中尉兼左街功德使承璀尝建谋征讨无功而还,於是谏官上疏恳论帝从之间一日降为军器等使。

  六年十一月宰臣李吉甫奏永昌公主所立祠堂不如置墓户以充守奉翊日帝谓吉甫曰:卿昨所奏罢祠堂事深惬朕心朕初疑其冗费缘未知故实是以量减及览所奏方知无据然朕不欲破三二十户百姓当拣官户谨信者委之吉甫等拜贺帝曰:卿此岂是难事有关朕身不便於时者苟闻之则改此岂足多邪卿但切思规正无谓朕不能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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