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泛剑潭水,晚过芝兰冈。郊原多景色,岩壑任翱翔。
村连竹树人应雅,地产芝兰水亦香。舍舟携友同登陆,一带幽居枕山麓。
土沃禾梁犬豕肥,水深溪渚鱼虾蓄。和风麦陇昼鸣鸠,细雨烟郊春叱犊。
黄童白叟各怡然,相见依依民雍睦。上有松峰樵径奇,绝顶千寻逼九嶷。
岭松蟠结树葱郁,山石荦确径嵚巇。平生不自勤磨炼,跻胜无资力已疲。
双脚踏谢屐,两手拄张藜。攀缘登林木,缓步踏云梯。
盘空竟达高峰上,拂开烟树到招提。危立层巅同纵目,田园掌大牛疑羝。
仰面上观浮云近,俯身不视飞鸟低。我居城郭如帷幔,那得名山长在玩。
登此始知大地宽,不觉望洋自嗟叹。徘徊立久静无闻,万木荫森绝斧斤。
高声长啸答岩谷,四山落叶落纷纷。下有竹林藏石室,夹径穿山尽此君。
临阶几榻生清冷,挂壁藤罗吐翠芬。当年七子恣行乐,却无石室高论文。
披图每羡前人福,对此盘桓意倍欣。回途几度行又止,归到村居口已□。
铺床拂石乐箕踞,下箸十千求兼味。欢然一饱向黑甜,来朝复拟寻幽去。
林占梅,历史人物,是中国清朝官员。根据《重修台湾省通志》记载,他于1802年上任台湾府儒学训导,隶属于台湾道台湾府,为台湾清治时期的地方官员,该官职主要从事台湾府境内之教育行政部分,受台湾府儒学教授制约,该官职亦通常为闽籍,语言可与台湾人互作沟通,事实上,教学上也以闽语为主,官话为辅。
叔向见韩宣子,宣子忧贫,叔向贺之。宣子曰:“吾有卿之名而无其实,无以从二三子,吾是以忧,子贺我,何故?”
对曰:“昔栾武子无一卒之田,其宫不备其宗器,宣其德行,顺其宪则,使越于诸侯。诸侯亲之,戎狄怀之,以正晋国。行刑不疚,以免于难。及桓子,骄泰奢侈,贪欲无艺,略则行志,假货居贿,宜及于难,而赖武之德以没其身。及怀子,改桓之行,而修武之德,可以免于难,而离桓之罪,以亡于楚。夫郤昭子,其富半公室,其家半三军,恃其富宠,以泰于国。其身尸于朝,其宗灭于绛。不然,夫八郤,五大夫,三卿,其宠大矣,一朝而灭,莫之哀也,唯无德也。今吾子有栾武子之贫,吾以为能其德矣,是以贺。若不忧德之不建,而患货之不足,将吊不暇,何贺之有?”
宣子拜,稽首焉,曰:“起也将亡,赖子存之,非起也敢专承之,其自桓叔以下,嘉吾子之赐。”
泰山之阳,汶水西流;其阴,济水东流。阳谷皆入汶,阴谷皆入济。当其南北分者,古长城也。最高日观峰,在长城南十五里。
余以乾隆三十九年十二月,自京师乘风雪,历齐河、长清,穿泰山西北谷,越长城之限,至于泰安。是月丁未,与知府朱孝纯子颍由南麓登。四十五里,道皆砌石为磴,其级七千有余。
泰山正南面有三谷。中谷绕泰安城下,郦道元所谓环水也。余始循以入,道少半,越中岭,复循西谷,遂至其巅。古时登山,循东谷入,道有天门。东谷者,古谓之天门溪水,余所不至也。今所经中岭及山巅崖限当道者,世皆谓之天门云。道中迷雾冰滑,磴几不可登。及既上,苍山负雪,明烛天南;望晚日照城郭,汶水、徂徕如画,而半山居雾若带然。
戊申晦,五鼓,与子颖坐日观亭,待日出。大风扬积雪击面。亭东自足下皆云漫。稍见云中白若摴蒱数十立者,山也。极天云一线异色,须臾成五彩。日上,正赤如丹,下有红光,动摇承之。或曰,此东海也。回视日观以西峰,或得日,或否,绛皓驳色,而皆若偻。
亭西有岱祠,又有碧霞元君祠;皇帝行宫在碧霞元君祠东。是日,观道中石刻,自唐显庆以来,其远古刻尽漫失。僻不当道者,皆不及往。
山多石,少土;石苍黑色,多平方,少圜。少杂树,多松,生石罅,皆平顶。冰雪,无瀑水,无鸟兽音迹。至日观数里内无树,而雪与人膝齐。
桐城姚鼐记。